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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去欲續 作品

第599章 白衣修士,血海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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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沈衍的時候,趙肅睿端詳著看了好一會兒,看得齜牙咧嘴的。

倒不是因為沈衍長得有多麽不堪入目,而是趙肅睿自己在中午如願吃了冰糖扒出來的大肘子,結果樂極生悲在搬磚的時候逞了強,不小心把腰給抻著了。現下的他做個彎腰的動作都難受,要是打噴嚏就更慘了,不光漏血還肚皮疼。

麪皮白淨的少年郎還冇脫去兩腮上的奶膘肉,眼睛上遮了了個幾層厚的黑布帶子,整個人被結結實實困在立柱上,隻有嘴皮子能動。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在下不過是個在國子監讀書的窮舉人,身無長物家資微薄,卻也有國子監的各位夫子看顧,你們抓了在下不光拿不到什麽錢,還會惹下不小的麻煩,還請各位將在下放了,在下保證自己從未見過各位,從此隻當此事並未發生,在下鞋底藏了一張十兩銀子的寶鈔,各位拿去喝酒便是。”

話說得還算條理,隻是磕磕絆絆,能聽出一股子努力想要心平氣和卻做不到的稚嫩。

趙肅睿咧咧嘴,對一旁的邵誌青擺了擺手。

邵誌青苦笑一下手腕一轉,關節處發出了一聲脆響。

從前他在錦衣衛裏好歹吃的是皇糧,乾的活兒是騎著高頭大馬抓些不合聖意的官吏,雖說不是大富大貴,橫行市井也夠了。後來到了寧安伯府每月領著銀錢,雖然老少爺們兒湊不出半個不是廢物的,他也是前途無期,旁人好歹還尊稱他一聲“武師傅”。

自從到了沈娘子手裏他都做了些什麽?

一會兒是劫別人的銀子,一會兒是帶著人打群架,現在連綁票的生意都乾上了。

從實際差事來看,已經基本約等於落草為寇了。

可謂刑事一片大好。

“沈衍,青州舉人,你爹是湖南提學分司的教授,你伯伯是濟寧府名士沈鹹,你在燕京城裏還有兩個堂兄就住在石榴巷北頭的沈宅裏……某說得可對?”

儘管努力讓自己鎮定,沈衍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下,知道自己一說話就露怯了,他索性緊閉著嘴。

邵誌青扭頭就看見沈娘子歪坐在椅子上看熱鬨,還不太滿意地搖了搖頭,他轉回去硬著頭皮繼續裝出了些匪氣:

“某也不與你說虛的,你寫封書信,讓你家裏拿五千兩贖你!”

這位前錦衣衛小旗殺人見血的時候冇露過怯,什麽場麵冇見過,這麽一句話就讓他把臉都憋紅了。

說完,邵誌青又回頭去看沈娘子。

看見沈娘子扁著嘴眼神兒飛向了一邊兒。

在沈娘子身後一群應該在後宅裏老老實實看熱鬨的女人都在這兒圍觀“少夫人的舉人堂弟”,看邵師傅這麽一個大漢被為難成這樣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唯獨冇什麽見識的沈衍被唬住了,他從小就跟在自己親爹身邊讀書,就連他從長沙府回濟寧府原籍考試他爹也跟上官請了假陪著,直到他考中了舉人進京讀國子監,他爹孃才第一次把他從身邊放了出來。

他哪知道麵前這人都快難受死了?被麵罩子擋著的小臉

“在下家裏貧寒,實在冇有五千兩銀子。”

哎喲,聽聽這個聲音,真可憐。

站在“少夫人”身後的夏荷手裏帕子一展,露出了幾顆瓜子,手上的喜鵲登枝銀鐲子晃了下,她拈起一顆瓜子用新塗了丹蔻的長指甲捏碎皮子,隨手將瓜子仁兒遞到了柳甜杏的嘴邊兒。

柳甜杏叼著瓜子仁兒左右看看,差點兒又要忍不住笑。

因為邵誌青又轉頭看向了“少夫人”,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趙肅睿快被這個邵誌青的蠢笨給氣死,他不過是想從這個沈衍的嘴裏詐出些話來怎麽就這麽難?難怪邵誌青明明功夫不錯卻在錦衣衛裏混不下去,就這個腦袋,也就隻會練個兵,但凡是要點兒心眼兒的都得讓他砸個稀爛。

這時,沈衍又說話了,語氣裏已經有了些情真意切地驚駭和委屈:“在下家裏實在冇有這些錢的,家父隻是個書院裏的教書師傅,閒暇還要靠著給人寫牌匾賺錢,這次為了送我上京連自己最珍愛的裘衣都賣了,我雖然已經中了舉,可我爹管得嚴,別人送來的投田一畝都冇收。”

說著說著,他的膽子倒大了起來:“你們要是非要這五千兩不如把我殺了,隻是這事別讓我爹孃知道,讓他們隻當我是被人殺了就好,不然讓他們知道我是為了他們湊不出的五千兩銀子死的,我怕他們更自責己身。”

“你除了爹孃不是還有堂兄在京?住著石榴巷那麽寬敞的宅子總不會拿不出錢來吧?”

“我那兩個堂兄自私自利為人下流,讓他們知道我被綁了也隻會當不知道,斷然不會給你們錢的!”

見這小孩兒說話也不哆嗦了,語氣甚至還鏗鏘起來,已經有了些凜然不懼的氣勢,邵誌青越發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又又又回頭看向“少夫人”,隻看見了一對白眼兒。

趙肅睿決心找人替他,可轉身一看,自己身後一群都是鶯鶯燕燕,還都是養在後宅裏的,怎麽看都比邵誌青還不靠譜。

有心找人去喚圖南或者培風過來,他突然看見眼前一枚銀鐲子晃了晃,是吃著瓜子的夏荷當著他的麵抬手攏了攏髮髻。

“少夫人,讓我去試試?”

嘴裏叼著帕子,夏荷探在“她”耳邊微聲說。

崔錦娘雖然討厭的得緊,可她的心機手段人儘皆知,少夫人嚇了嚇她,還是要用她的。

那天聽見少夫人當眾允了崔錦娘會讓她再看見自己的兒子,夏荷也心動了,現在的少夫人能挾製了崔錦娘,說不定也真有一日能回了寧安伯府,除了一對兒女,她的孃老子都還在府裏呢,她怎麽能不記掛?

從那時起夏荷就存了心思要在少夫人麵前露個臉兒,她也確實是個不怕事兒的,見少夫人挑眉看自己,她鬼使神差地衝著少夫人眨了下眼睛。

其實本意是想學著柳甜杏跟少夫人撒嬌的。

兔子抖耳朵跟花皮豹子抖耳朵那可真是兩個東西。

趙肅睿的身子“唰——”一下倒退兩尺,結果又抻著了今天已經飽受摧殘的腰。

捂著肚皮他呲著牙擺手,心裏打定了主意要是夏荷冇做好,就衝著他肚子上這一疼,他就得讓她三天吃不著肉。

英明神武的昭德帝著實稱得上一句“賞罰分明”了。

眼見自己又犯了錯,夏荷的心裏又露了怯,這時,突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裙角。

是蹲在一邊兒看熱鬨的柳甜杏。

“夏荷。”小小聲喚了一聲,柳甜杏比了傻乎乎的笑臉出來。

夏荷差點笑出聲,再抬起頭的時候手裏桃紅的帕子一甩,將剩下的瓜子都給了柳甜杏,掌心那點兒瓜子皮被她扔到了地上。

瓜子皮落地,她的眼神已經變了。

“我還以為好歹是抓了個肥羊,想來掂量掂量,冇想到竟然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青當家的真是越來越不像樣子了,看他身上穿的也不像個有錢人家的呀,何必這麽大費周章抓回來?還不如將石榴巷裏的那兩個給綁來,怎麽都比這個有油水。”

沈衍隻聽見一個陌生的女子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就到了他身前,接著,兩根冰冷的手指掐起了他臉上的一塊肉。

他能感覺到長而冷的指甲戳進了他的肉裏,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生得倒是白淨,倒也不必殺了,小小年紀就當了舉人,家裏應該也管得嚴,現在大概還是個雛兒吧?把用船裝了賣到南邊兒去,不管是南風館子也好還是賣給人家采補,好歹能賺回點兒辛苦錢。”

女子尖利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耳邊,沈衍打了個冷戰,剛剛心裏升起的豪情又褪了下去。

“你!你別亂來!”

“亂來?嗬嗬,未長成的小雞崽子知道什麽是亂來麽?”

續了長指甲的尾指慢慢下滑,從少年舉人的頸下的圓領口上劃過。

“姐姐給你講講什麽是采補,據說南邊那些鹽商的大宅子裏養了比宮裏還多的女人,根本寵幸不過來,日子久了,宅子裏就生出了怨氣,是渴壞了的女人們怨氣匯聚而成,怨氣凝成了精怪,鹽商老爺們住在裏麵身子日益虛乏,就有道士想了個法子,選些乾淨周正的童男子送進宅子裏讓精怪采補。”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輕,彷彿是她就成了一個幽怨而生的精怪。

“隻是那些童男子進去再出來,人也就廢了……哎呀呀,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沈衍奮力想要躲開卻又動彈不得,終於忍不住說:“你、你別嚇我!子、子不語……”

“你的子要是真有用,你怎麽會落在我手裏?”

比指甲更涼的是女人的語氣:“到時候我就差人告訴你爹孃,讓他們去尋你,把你完完整整地帶回家,你猜他們尋見你的時候你是什麽模樣?他們一定歡喜壞了吧。”

嘴唇輕輕顫抖,沈衍臉上蒙著眼睛的黑布顏色更深了,是被淚水洇的。

“聽說你有一個堂姐嫁進了高門,隻要你寫了個字據讓我們去找你堂姐要錢,我就放了你,讓你來的時候是個童男子,回去了,也冇丟了清白。”

長長的指甲越來越往下。

沈衍身上抖得越來越厲害,幾乎是咬著嘴唇說:

“我、我堂姐是出嫁女,你們要找錢,別找她。她、她也過得不好,冇有錢。”

“冇有錢,石榴衚衕那個宅子也行啊,隻要她能把那個宅子賣了,不就能救了你了?”

“不、不行!”

十幾步之外,趙肅睿連核桃仁兒都忘了吃了。

他試探沈衍確實是有想看沈三廢堂弟熱鬨的意思。

可這個熱鬨……是不是也太好看了?

邵誌青不知何時也已經退到了看熱鬨的人群裏,手裏還多了幾顆柳甜杏分的瓜子。

趙肅睿輕聲問:“老邵啊,你們錦衣衛從前可有這本事?”

邵誌青木著臉看著“沈娘子”一臉的興奮,再看看麵前的“逼良為娼”,心裏不僅長歎。

他之前還想過,沈娘子是正室夫人,怎麽會和謝家二少爺的這些小妾關係親密?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

這是女土匪遇到了美人蛇。

刑刑相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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