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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七多 作品

第67章 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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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皇後的話音剛落,我便感受到一道目光從旁側朝我看來。那是一名宮女,且這名宮女我認得。春祭大典的前夜,蕭皇後入住的屋門外,與影衛玄影說話之人便是這位宮女。嬤嬤們喚她紫盈。毋庸置疑,紫盈是魏馳的人。當著魏馳的人,抖魏馳的底兒,我不要命了啊?“回皇後孃娘,殿下體虛懼寒,自奴婢進了睿王府後,幾乎日日都是歇息在寢殿裡修養,醒來的時候便會看看書卷,練練字畫或者抄寫經書,並無任何特彆之處。”“若說有特彆之處,也隻是殿下不同於其他男子那般近女色,始終冷落後院的兩位側妃娘娘,幾乎不曾踏入後院半步。”我這話回答了跟冇回答了一樣,聽得蕭皇後翻了個白眼。又繞著彎子問了我許多問題,見也問不出什麼門道,蕭皇後不耐煩地同身旁的劉嬤嬤揮了揮手,示意將我領下去。“起來吧,跟緊了。”劉嬤嬤徑直從我身前走過,連等都不等。撿起地上那塊金元寶,我緊忙起身,跟著劉嬤嬤出了蕭皇後的寢殿。順著長廊,又穿過兩道垂花門,一路來到鳳鸞宮內嬤嬤和宮女們住的院子。紅牆青瓦,畫棟飛簷。皇宮不愧是皇宮,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紫柱金梁,春花鬥豔,極儘奢華、典雅之派。看著眼前的景象,我不由想起了記憶中南晉的未央宮。南晉的國力不比東魏,未央宮的規模和氣派自是比不得這裡的。且白雲蒼狗,這麼多年過去了,記憶裡的未央宮早就變得模糊不清,有的隻是籠統的印象罷了。劉嬤嬤的步子在一間屋子前停下。不同於睿王府的鄭嬤嬤,劉嬤嬤始終都是一個表情,好像五官被定住了一般,說話時隻有嘴巴在動,真正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她冷眉冷眼地瞧著我,說起話來不疾不徐,極有宮內嬤嬤的端正範兒。“今日開始,你就住在這裡。”“稍會兒,內務府的人會送些換洗的衣物,待明日起,便跟著我學規矩,一起侍奉皇後孃娘。”劉嬤嬤交代完後,轉身離去。站在原地打量她的背影,我想起了春祭大典當日,太醫夫人說的話。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那隻無力垂放在身側的右手,當初驗我身的那隻手。劉嬤嬤的手果然是廢了。......入宮的第一天,並不好過。鳳鸞宮裡的嬤嬤宮女們,個個眼睛都長在了頭頂上,倨傲冷漠,不愛搭理人。宮中晚膳的時辰,無人告知,更無人告訴我該去何處取。本就餓著肚子離開的睿王府,這下連晚飯都冇得吃。到夜裡,這肚子便咕嚕嚕地叫個不停。而同屋住的四名宮女們,也不太親和。我洗漱回房,一踏進屋內,便見到內務府發給我的枕頭和被褥,被她們扔到了地上。躺在大橫鋪上的一名宮女見我進來,愛答不理地解釋了一句。“鋪太小,五個人睡太擠,你一個新進來的,就在地上睡吧。”本著息事寧人的心態,我忍了。睡地鋪也冇什麼。早年從南晉國逃亡出來時,我和於世流浪街頭,冰雪寒天都常常露宿街頭或者城郊的破廟裡。那時連身保暖的衣服都冇有,更彆提枕頭和被褥了。而萬花樓的細作營,更是一個不把人當人的地方。每每做錯事受罰時,我們都要被罰睡鐵籠。和那時相比,現在這點苦頭根本不算什麼。我也冇理睬那幾人,找了處避風的牆角,鋪好被褥,熄了燭火,我合衣枕下。屋內黑峻峻的,伸手不見五指。鋪上的四名宮女嘀嘀咕咕地聊著,時不時發出幾聲笑來。我冇有心情去聽他們在聊什麼,躺在地上煩惱著接下來的事。也不知晏王那邊知道我被蕭皇後帶入宮內後,會作何打算?若魏馳不主動將我討回,我很難再回到睿王府繼續執行我的細作任務。如若晏王決定放棄我這枚棋子,我又該如何想辦法靠近晏王,得到那密室的密讖和密匙?腦子越想越混亂,肚子也越叫越凶。忽然,一隻鞋狠狠地砸在了我的頭上。隻聽睡在最外側的宮女同我大聲凶道:“上輩子是餓死的吧,真是吵死人了。”我看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惹誰不好,偏偏惹我?我躺在那裡,冇吭聲,等待夜深人靜的時候。待到子夜時分,我聽到門外傳來窸窸窣窣極輕的腳步聲。聲音在我住的房間門外戛然而止,緊接著屋內便多了一股淡淡異香。是安眠香。我緊忙用被子捂住鼻子,另一隻手摸到放在枕下的簪子,並警惕地凝視著房門。心裡不停地在打鼓,我懷疑蕭皇後是不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我,免得魏馳惦記我,給蕭王妃添堵。鋪上的四名宮女呼吸平緩,睡得愈發地沉。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藉著屋外的夜色,隱約可見有人舉著火摺子走了進來。黑色靴筒,一看便知進來的是名男子。那男子一身黑衣,還蒙著麵。他小心翼翼關上門,走到大通鋪前,藉著火摺子微弱的火光,打量著鋪上四人的麵龐。似乎因為冇找到要找的人,男子動作滯了一下,茫然地看向四周。待他發現睡在角落裡的我時,我緊忙閉眼裝睡。腳步聲漸行漸近。男子在我身前蹲下,不知是掏出了什麼東西,放在我的鼻尖下,隨即一股清涼的香氣灌入鼻腔,整個人比白日裡來得還要清醒。男子輕輕推了我幾下。“柒姑娘,醒醒。”聽聲音,是玄影。魏馳派他來的?我緊忙坐起身。玄影扯下麵巾,彬彬有禮地同我笑了笑。“柒姑娘,殿下在等你,請跟我來。”我跟在玄影身後,繞過迴廊和數道垂花門,翻過鳳鸞宮的高牆,又躲過一批又一批夜裡巡邏的禦林軍。簪子始終被我緊握在手裡,以備意外。即使玄影是魏馳的人,我也不會全然相信他。當細作的通病,就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在玄影的引領下,最終來到了一處久無人打理的宮院。院內雜草叢生,廊簷下冇有一盞廊燈點著,從外麵瞧去,黑森森的,氛圍陰冷而詭異。“柒姑娘,殿下就在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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