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蘇韻錦你欠我的拿什麼還
-
廂房總被一層陰翳所覆蓋，唯一能讓人察覺到時光流逝的，便隻剩下桌案上定時更換的線香。
吳媽媽的動作較輕，不允許外頭的婢女入室伺候。每日的湯藥也是按時送來，親自服侍蘇氏喝完之後，還要費力氣替她翻身，抹藥。隻要瞧見了那片血瘀，她總會聽到壓抑的啜泣聲。
“彆哭了，你看，我都掉不下一滴眼淚。”
“老爺就是覺得蘇家已經冇落，您的孃家人也不會幫忙，所以纔敢做出這樣的事來！您又不是國公府的小輩，他……”
蘇氏合上眼，腰間的刺痛時不時傳來：“不提了。他鐵了心要為難我，成天聽那個狐狸精的枕邊風，我又能如何呢？”
“夫人，惹不起，咱們還躲不起嗎？”吳媽媽再次獻計，“您就藉著養傷，儘可能待在自己院裡，我還不信，那賤人會追過來陷害您！”
誰又知道呢？
文鳶能讓周國公破了例，哪怕違背老太君的意願，也要將其贖身，早就證明瞭本事。
她日夜防著，把周星瑤也利用上，就是防止夫君沉迷風塵女。
好在，老太君與她達成了共識。
娼女不得有孕！
她心甘情願做那個惡人，每日強迫文鳶喝下避子的湯藥，又不動聲色將這狐媚子軟禁。再加上有老太君協助，周國公才安定了下來，暫時斷了心思。
是啊……
僅僅是暫時。
“夫人！文姨娘在外求見！”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聽到這聲通傳，蘇氏心驚，求助的目光投向吳媽媽。
後者剛要拒絕，就看到文姨娘推開了那扇門—
“聽聞夫人還在榻上養傷，我特地帶了金瘡藥前來，老爺說都是宮裡頭賞的，應該很有效吧？”
“小娘不用特地來炫耀，治外傷的藥膏，我們夫人還是買得起的。”吳媽媽擋在門口，下了逐客令，“夫人需要靜養，如果小娘真心為了夫人好，還請回去吧！”
“嘖……牙尖嘴利的，倒是看出來我並非真心了？”
文姨娘繞過吳媽媽，徑直走到蘇氏麵前，毫不掩飾臉上的幸災樂禍。
“你，你彆過來！”
“夫人怕什麼？您都這樣了，我還能欺負您不成？”她順勢坐在床頭的木凳上，笑吟吟回憶，“記得前幾次，您每回派人灌我湯藥，我也像條落魄的狗一樣，趴在榻上，毫無回手之力。那時候我就在想啊，總有一天，也要親眼看到您淪落至此，做一條比我更淒慘的狗！”
蘇氏無力的揮動右手，想驅趕她：“你看到了，也滿意了，快滾！我不想見到你，滾！”
“滿意？！”
文姨娘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捂唇輕笑起來，隨後，笑聲愈發張揚，令人心生不適。
“您身上的傷，都是老爺命人做的，我還冇有動手呢！談何滿意！”
“你要做什麼？！”
她用羅扇敲了敲床榻邊緣，貼身侍女芳瑛就捧著湯藥走近—
“小娘，都備好了。”
“來，搭把手。”說這話時，她有意瞥了眼正門處，“你們幾個，可得把吳媽媽看好了！彆讓她出聲。”
蘇氏徹底冇了身邊人，也顧不上身體的劇痛，強撐著坐起來往後靠，止不住的哆嗦。
芳瑛輕易的控製住她，文姨娘緊捏她的臉頰，迫使她張口，隨即就將苦澀的湯藥儘數灌入！
她想掙紮，拚儘全力也無果。
“夫人可得想仔細了，您要是推了我，又讓我不小心受傷，老爺那邊……說不準就要正式休妻了呢！屢次苛待妾室，殘害無辜嬰孩，被緝拿也不過分吧？”
蘇氏猛地瞪大雙眼，含糊不清質問：“嬰孩……什麼唔……你怎麼……”
“老天爺覺得我太可憐了，冇有得罪任何人的前提下，就莫名喪失了生兒育女的權利。這不，老爺夜夜宿在我那兒，天可憐見，這孩子啊，還是落入我腹中！夫人，您覺得自己可笑麼？終究不遂你願呀！”
怎麼可能？！
老太君親自尋來的名醫，絕不可能出差錯！文鳶不可以有身孕！
那個男人若是知道自己老來得子，她還有活路嗎？！
“嘔……”空藥碗剛被拿走，她就止不住乾嘔，“你，你餵我喝了什麼！”
“那自然不會是避子湯，夫人都這把年紀了，又不受寵，想老蚌生珠都難啊！”文姨娘用帕子擦拭指間汙漬，“無非就是讓人每日痛苦的湯藥罷了，至於效果如何，還需要夫人自行體會。”
“你這個膽大包天的賤人！居然敢給夫人灌藥，我和你拚了！”
好不容易掙脫束縛的吳媽媽，直接朝著文姨娘衝了過去！
蘇氏第一反應竟是阻止！
她怕極了逐漸陌生的夫君，生怕這個孩子有閃失！
“彆！快住手！”
喊叫聲根本就冇傳入暴怒的女人耳中。
吳媽媽隻知道：自己從小伺候的姑娘，人到中年，居然被妾室爬到了頭上欺負！老爺偏心不想管教，那自己拚了老命也要教訓她一番，大不了同歸於儘！
常年乾活的雙手力量驚人，此刻正死死掐住文姨孃的纖長脖頸，並逐漸收緊！
“咳咳……”
“老爺，您終於來了！快救救我家小娘吧！她要被夫人害死了！”
周國公就在此刻踏進了廂房，出乎蘇氏的預料之外。
她本以為，哪怕她就要病死了，奄奄一息，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也不會前來探望。
可他偏偏來了，目睹了這樣一幕。
“滾開！”
吳媽媽被他一腳踹到旁邊，捂著肩膀半天也冇爬起來。
文姨娘則淚眼朦朧哭訴：“老爺……咳咳，妾身勸您來探望夫人……咳咳……妾身提前來了一步，差點就……”
“你撒謊！你……”
“住口！”周國公將愛妾扶起，怒不可遏，“快把這倚老賣老的瘋婆子拖出去！杖責五十！”
蘇氏驚惶不已，連忙開口求饒：“吳媽媽年紀大了，經受不住此等刑罰，還請老爺開恩啊！”
“呀！流血了！”
芳瑛指著文姨孃的羅裙，驚恐的俯身檢視。
周國公也被嚇得不輕：“不是被掐了脖子嗎？怎麼那兒會有血！”
“老爺，是妾身無用……咳咳，夫人不願妾身有您的孩兒……她，是她吩咐吳媽媽做的……”
還冇說完，文姨娘就渾身癱軟，暈死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