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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廷舟 作品

第二十章 如夫人

    

“若他日有合適的人做都督府的正夫人,你也不必有顧慮。”

聞言,孟廷舟原本耐著的臉倏地沉冷,一雙銳目攫視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一絲一毫變化。

“我說這些話你是不明白還是故意膈應我?”

薑時晚低下頭:“我隻是為了都督的前程著想。”

“我的前程我自有安排。”

“是。”

門外傳來雲裳和雪迎的聲音:“薑姑娘,該喝藥了。”

薑時晚看了孟廷舟一眼,他已然起身,便吩咐道:“進來吧。”

兩人進來感受到沉寂的空氣瀰漫在室內,紛紛低下頭伺候薑時晚起身喝藥。

她將一碗藥儘數喝下,雪迎遞上帕子:“薑姑娘。”

靜立在身邊的孟廷舟發話了:“以後換個稱呼,叫夫人。”

雲裳和雪迎微微一怔,隨即欠了欠身:“是。”

薑時晚想更正一下是如夫人,想到孟廷舟方纔不悅的態度,還是忍住了。

他所謂的推心置腹,是一切在他掌控之內的事情內,如果一旦不按照他的意願,便會甩臉子。

嗬,男人……

三日後,聖上申斥國公府、光祿寺卿兩位大人管教不嚴,其子涉煙花場所有辱朝綱,令國公府老爺子沈汴與大理寺卿方鹿山長跪崇政殿外兩個時辰,以儆效尤。

令責沈雲祁、方毅銘閉門思過,官職連降兩級。

沈汴與方鹿山乃朝中元老級人物,平日裡何等風光,曾幾何時遇到過如此責罰,又羞又憤。

孟廷舟回都督府將這個訊息告知薑時晚的時候,還帶回了另一個訊息:“再過半個月就是端午,皇後孃娘邀請了一眾夫人進宮赴宴,也一併邀請了你。”

“我?”薑時晚微微一愕,“我一個如夫人也需要去?”

“都督府冇有其他夫人,自然是你去。”孟廷舟環顧周圍,肅聲道,“進宮那日,你們仔細照顧著,夫人身邊切不可離人。”

端午宮宴,聖上與皇後分彆宴請百官與官眷。

一早宮門外排起了長隊,天氣炎熱,一些官家女子免不了低聲抱怨。

一輛肩輦徑直從另西華門直入。

有人感喟:“是誰能獲聖上此般殊榮?”

“左都督接二連三打了勝仗,聖上特地恩準的。”

話音剛落有眼尖的人就看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都督騎著駿馬從容侯隊。

“左都督在此,那剛纔肩輦上的是……”

眾人麵麵相覷。

難不成是傳說中都督府的如夫人?

一眾誥命夫人都在排隊,偏生一個都督府如夫人卻有特殊待遇,知情的人不免紛紛開始嚼舌根。

薑時晚是除了長公主之外第二個抵達的。

皇後身邊的嬤嬤引著她一路往裡走。

衍慶宮內,待宮女通傳後,薑時晚垂首而入,麵對上座之人盈盈跪拜:“臣婦參見皇後孃娘,參見長公主。”

皇後與長公主對視一眼,難怪左都督誰人都看不上,果然是個妙人。

“聽聞左都督都特地跟聖上討要了恩典準你坐肩輦入宮,如今看來是如夫人有喜了,難怪。來人,賜座。”

薑時晚並未立刻起身:“今日藉著進宮的機會,臣婦還要叩謝皇後孃娘賞賜的點心。”

“你嘗過了嗎?”

“臣婦嘗過了,宮裡的禦膳房果然精緻,這蜜浮酥看得都不忍下口。”

皇後笑盈盈地點了點頭:“你身子不便,先坐一會。左都督勞苦功高,素日裡你須得多加照顧妥帖。”

長公主颳了刮茶蓋子:“皇後孃娘和煦體貼,本宮倒是有幾句話不得不說。”

薑時晚對著長公主垂首:“請長公主示下。”

“你乃罪臣之女,都督不介身份予你如夫人身份已是莫大的殊榮。”

“聖上甚為器重左都督,你作為都督府目前唯一的如夫人,對都督凡事要上心,切不可因為小事讓都督在正事上分心。”

薑時晚微微點頭:“臣婦記下了。”

皇後與長公主彼此點了點頭,這一關便過了。

按著身份,薑時晚作為唯一的如夫人,位置是在最末尾的。

她對這些無甚介懷,本就冇什麼胃口,坐在角落倒是挺適合的。

期間不時有人朝她這邊看來,她懂那些打量和輕視的目光,故作無視。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小可人,眼巴巴地望著她:“你是誰家的夫人,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薑時晚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發現是一位穿著宮裝的小公主,不禁莞爾:“臣婦是都督府如夫人,你是哪位公主?”

“我是崇寧。”

崇寧是皇後的三公主,甚得帝後歡心。

薑時晚微微頷首:“臣婦參見公主。”

崇寧歪著腦袋:“如夫人是什麼夫人?如花美眷的夫人嗎?”

薑時晚抿了抿嘴,忍俊不禁:“公主你好可愛。”

“父皇和母後也總是這麼誇我。”崇寧似乎對她很有好感,肉乎乎的小手攀附上了薑時晚的膝蓋想坐上去。

“公主不可……”

雲裳和雪迎欲製止。

國公府的沈雲襄見此,隨即譏諷道:“怎麼,崇寧公主要你家如夫人抱是看的起她,難不成都督府如夫人這麼金貴,竟連金枝玉葉都被比下去了嗎?”

她的話聲音不大,卻能讓周圍的人都聽到。

幾位世家女子本就因為今天一個如夫人坐肩輦入宮十分不滿,當下更是竊竊私語。

“知道的以為是如夫人,不知道的看起來比真正的都督夫人還了不得了。”

“一個罪臣之女還有資格進宮,跟她坐在一起都嫌晦氣。”

“……”

薑時晚微微抬頭,清冽一笑:“沈姑娘誤會了,丫鬟是擔心臣婦冇抱穩擔心公主才這樣說的,沈姑娘這麼會遐想,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

沈雲襄不屑地白了她一眼:“以色侍人,看你能囂張多久。”

“我家都督常年四處征戰,奔波勞苦,皇後孃娘體恤臣婦常伴照顧,特恩準臣婦進宮赴宴。”

薑時晚淡淡地、從容地看著沈雲襄,“怎麼到了沈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姑眼裡,竟成了以色侍人?你這番言語,置皇後孃娘於何地?又置我家都督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