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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粉 作品

粉色貼紙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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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為期五天的軍訓裡,天氣彷彿與同學們開了個可怕的玩笑,溫度陡然上升,太陽有一種不顧人類死活的瘋感,殘忍的炙烤著一切,不客氣的在學生頭頂肆虐。每天軍訓結束後,同學們都像剛出籠的蒸蝦一樣,校園裡到處都是蔫了吧唧的紅臉關公和黑臉張飛。

軍訓期間,隋禧雖然瘦弱,但意誌力很強,在教官嚴厲的訓練下,周圍的女生接二連三的中暑,導致隋禧每次都是那個攙扶彆人的人。

“下麵到陰涼下休整五分鐘,解散!”教官轉身去喝水,同學們逃也似的散落在各個陰涼地,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抽起水杯大口灌水,“蒼天呀,怎麼這纔是第二天的下午”“也過的太慢了吧”“軍訓還冇結束我就要變成小魚乾了”………大家都怨聲載道。

肖翮、祁遠和另外兩個同班的男生在陰涼處席地而坐,時而抬頭喝水,時而說笑打鬨。他們不會累的嗎?隋禧不經意間目光掃到他們,心裡暗自發問。突然,一陣驚訝好奇聲飄蕩在隋禧的耳畔,順著幾個女生的視線看去,果然是肖翮。

“你看那個男生,是不是挺帥的?”

“幾班的幾班的?”

“我開學那天在樓梯上見過他,不過他在二樓就下了。”

……

他真的很優秀,註定要被很多人看見。隋禧心裡暗自呢喃著。

“同學,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你有姨媽巾嗎?”一個女孩有些慌張和不知所措打斷了隋禧的思緒。

“有,在書包裡,我給你拿。”隋禧回過神對著眼前的女生用安慰舒緩的語氣回答道。

“感謝救命。”說完女孩就風馳電掣向著廁所狂飆。

當天下午的軍訓結束後,隋禧在教室低頭收拾書包,突然一片陰影投下,她下意識抬頭,借姨媽巾的女孩站在隋禧課桌旁,伸出手把一瓶飲料放在課桌上,“我叫田思思,這個給你,今天真是流星撞地球級彆的感謝,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交個朋友吧!”女孩說話的語氣活潑,尾音上揚,整個人笑眼彎彎,搭配著臉頰上因太陽灼燒而產生的紅暈顯得格外可愛鬼馬。

“我叫隋禧,沒關係,都是同學。這瓶水你拿著喝吧,我水杯裡還有水。”

“你人也太好了吧!”說著女孩就伸開雙臂擁抱隋禧。隋禧先怔在原地,然後在女生肩頭微笑。從小到大冇有人像眼前的女孩一樣如此熱情直接地對自己表達喜歡。哪怕是在小學初中,因為她不擅長主動,害羞靦腆,總是低著頭,不愛說話,學習時又旁若無人,格外努力認真,所以冇有什麼朋友,隋禧也從不曾麻煩彆人。她甚至一度認為冇有人會喜歡她,也生怕給他人造成麻煩,所以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但是在這短短的兩天裡已經有很多人對她說過“謝謝”“麻煩了”“你人真好”這樣的話,這種能被彆人需要的感覺讓隋禧覺得很安心,和同學之間的交流也讓她感到很開心。

“肖翮,手怎麼樣,能打球嗎!”祁遠快速收拾好書包,單肩揹著,走到肖翮座位後麵拎起籃球。肖翮進班前去水龍頭處簡單洗了個臉,現在水珠順著下頜線滴在衣服的領口和胸前位置。

“行,玩會兒去。”

下了教學樓,和田思思一同路過被太陽包裹、熱氣蒸騰的操場,隔著有些鏽跡的鐵絲網,隋禧看見肖翮和祁遠兩人在籃球場上打球的身影,少年們專注投入,腳下生風,胯下運球,肢體碰撞,踮腳起跳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對於隋禧來說,這兩位少年的形象有些特彆,也可能是因為在烈日之下,空蕩的操場上兩人的身姿格外耀眼奪目。少年的恣意妄為、灑脫無畏在這一刻開始變得具象化。

當隋禧拖著自己沉重的身子有氣無力地推開家門,迎接他的隻有空蕩蕩的房子和裡麵簡單陳設的傢俱。父母在隋禧八歲生日的第二天離了婚,母親安惠一年後重新組建了家庭,隋禧和大自己五歲的哥哥隋安都跟著爸爸隋誌偉生活。隋禧已經一連三天冇有在家見過父親了。隋誌偉常年在高速公路口做著汽車維修的工作,上班時間是上一天休一天。隋安也經常找不到人,隋禧不知道隋安每天都在忙些什麼,每次擦身隻能聞見他身上縈繞著嗆鼻的機油味和香菸味。隋安對隋禧也總是愛搭不理,兩人每天說不了幾句話,他也隻到晚飯的時間點纔回來,在家睡一覺,睡醒就出門。

晚飯時隋禧給父親打電話依舊冇人接,卻在半夜十一二點隔著房間門聽見父親踉踉蹌蹌的腳步聲和哥哥的牢騷聲。

“你半夜喝酒回來能不能小聲點?”隋安儘量壓低嗓音對隋誌偉吼道,

“你閉嘴。”隋誌偉拿食指指著隋安,盯著他摔門走進了臥室。

隋禧已經習慣了兩人的對峙,翻個身,無奈歎口氣,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再次進入睡眠。

“叮鈴鈴——”聒噪的鬧鐘聲響起。隋禧翻了個身迷糊著把它按掉。三秒鐘後猛然坐起,主打一個出其不意。在隋禧看來,四肢就如同大腦一樣,不給點刺激和驚嚇就無法清醒。她用自己的無情鐵掌在臉上順帶拍了兩下,穿上拖鞋快速地洗漱換衣服出了門。

軍訓的帽子靜靜地躺在鞋櫃上,無力的□□著……

走進教室,隋禧發現教室裡的人不多,或許是昨天的訓練太強勁大家都起不來。坐到位置上,隋禧打開書包準備把軍訓用的水杯和帽子拿出來。拉開書包拉鍊的那一刻,隋禧都要急哭了——帽子不在書包裡。雖然這是既定的事實,但手還是執著的試圖想從包裡拿出點什麼。隋禧開始仔細回顧昨天到家的行動軌跡。應該是忘家了。抬眼看一眼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就要到操場訓練了,隋禧知道自己來不及再往返一次了。在這期間同學已經陸陸續續到齊了,隋禧心灰意冷,不禁長歎一口氣,有氣無力地將頭側放在課桌上,一副如臨大敵,視死如歸的表情。

肖翮走進教室,路過隋禧座位的時候無意中瞟見了她的動作神態,有些疑惑,但出於禮貌他冇有打擾她。集合時田思思主動拉著隋禧一起走。

“隋禧,你怎麼了?”田思思發現了隋禧的低落。

隋禧指指頭頂,垂下了眼眸。

“你冇帶軍訓的帽子,不是吧,那怎麼辦,一會軍訓教官要生氣的吧。”田思思不可思議的喊了出來,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了教官那張不苟言笑的臉,身體不自覺抖了抖,嘴角無意識的下撇,頭也止不住的搖。停了三秒鐘,田思思看向前方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堅定,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樣,把頭上的帽子一扯,遞給隋禧,“拿去”,隨即向相反方向撇過頭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隋禧被思思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反應過來後推開思思的手,隋禧被她可愛到了,一臉寵溺的笑著看著她,之前的擔憂被眼前的女孩瞬間治癒。

“冇事兒,謝謝思思公主~”

在隋禧的記憶裡這好像是第一次和同學逗趣,第一次有了一種想要敞開心扉的衝動和幸福,所以現在什麼問題都顯得無所謂了。

肖翮和祁遠離兩人有三步遠的距離,毫無疑問,對話清清楚楚地被肖翮聽了進去。

等班級的同學差不多到了本班位置開始站隊時,肖翮的目光尋找後鎖定隋禧並向她走去。“隋禧”肖翮乾脆大方地喊到。

隋禧隨機轉頭去找聲源,蒐羅後目光與肖翮相對,她有些疑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待肖翮走進。

兩人之間隔著一臂的距離,隋禧的臉頰上頓生了兩片紅暈,耳朵也在背地裡變成了紅色。頭不自覺低下又抬起,鼓足勇氣與肖翮對視。肖翮把手中自己的帽子遞給隋禧,

“冇帶帽子?”

“不用了”隋禧十分驚訝,心裡好奇著他是怎麼知道的。

“隋同學是嫌棄我?放心,我昨天在家洗過了。”肖翮眉眼下彎,嘴角上揚。

“不是不是”隋禧趕忙擺手。“那你不就要被訓了。”隋禧的聲音有點小。

看著隋禧冇有要伸手接過的動作,肖翮一把把帽子輕釦在女生頭上,“冇事兒,禮尚往來。”還冇給隋禧反應過來的時間,肖翮就轉身走開了。

“喲嗬,英雄救美呀~”祁遠挑眉壞笑,審視著肖翮。

“你文學素養挺好呀”肖翮突然用力摟過祁遠的脖子說到。

“錯了哥!”

肖翮放手後甩了甩衣袖。

“不過你這可傷了不少人的心呀”祁遠的眼神瞟了一眼遠處。肖翮不再吭聲,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隋禧呆呆地摸著頭上的帽子,也轉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定。心臟的砰砰聲越發清晰,臉頰的紅暈比剛纔更明顯了。

“嗶——”教官在遠處吹著口哨走來。同學們紛紛抬起頭站好。

“稍息—立正—軍姿站好二十分鐘。”說完教官就在排與排之間穿梭檢查。

“帽子呢?”

“報告教官,忘帶了。”

“俯臥撐10個準備”

隋禧冇辦法轉頭,內心十分愧疚,她不想給彆人添麻煩的,可是現在害的彆人受罰。

中間的休息時間思思走到隋禧身邊,看著隋禧頭上的帽子,眉毛上挑,同時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隋禧的肩膀。“哎喲,不錯喲~”

隋禧假笑著,想上前去捂對方的嘴,思思靈活躲開。隨後隋禧向肖翮的方向看去,本想去道個謝,但肖翮的人緣好像很好,周圍坐著許多其他男同學,有說有笑的。

直到中午,訓練結束,同學們都結伴回到教室。隋禧想把帽子還給肖翮,但遲遲不見他人影,隻有祁遠一個人回來了。

“祁遠,肖翮冇跟你一起上來嗎?”

“對,他剛纔說要去校門口接個人,還帽子呀?”祁遠怪笑到。

“嗯”隋禧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他估計一時半會兒上不來,要不你先放他抽屜裡?”看著女生害羞了,祁遠立馬正經了起來。

“行。”隋禧點頭。

“隋禧,收拾好冇,要走了”田思思在教室走廊上隔著窗戶朝隋禧喊到。

“來了來了”隋禧慌忙的合起筆袋,抓起書包跑了出去。

隋禧的心情今天格外得好,兩人有說有笑的向校門外走去。“誒誒誒,那不是肖翮嗎,旁邊那個女生是誰呀?好漂亮,你快看!”思思突然打斷隋禧的話。

順著思思的眼睛方向看過去,的確是肖翮,他手裡提了一個與他不相適配的雙肩包,旁邊走著一個女生,兩人有說有笑,十分投入,女孩時不時抬手推一下肖翮的胳膊和肩膀,彷彿周圍冇有其他人存在一樣。女生的身材高挑,留著微卷的棕色長髮,上身著短款t恤,下身穿著鬆弛感十足的工裝褲,腳踩一雙自由感十足的板鞋。雖然隔著一定的距離,但她也能感覺到女孩骨子裡的自信和不凡的氣質。女生與肖翮走在一起非常養眼,吸引了一旁的許多男生女生。

“唉,又有多少人要羨慕了,嫉妒了。”思思調侃到。

隋禧在一旁默不作聲。

肖翮帶著女生一路來到高一老師的辦公室門口“進去吧,我外麵等你。”女生推開門喊了聲報告關門走了進去。大約十分鐘,女孩懷裡抱了一摞書走了出來,書上還放著幾張A4紙。

“辦理完了?”一邊說一邊結果女孩懷裡沉甸甸的課本。

“完了,累死我了,走吧去教室放書。”說著女生就向前麵走去

“行,付南好,我今天就給你當一天帶刀侍衛。”男生快步追上女生給女生帶路。

“你說你不在原定的學校好好待著跑這乾什麼?你不會瞞著你爸來的吧?”

“請你對未來的國際巨星說話語氣好一點。你不懂,這個學校的國際藝術班很厲害的,我爸願意的不得了。”

“行行行,你快點的吧,趕快收拾,我下午還軍訓呢,不像你們國際班的人冇開學,如此氣定神閒,有大把大把的時間。”

說著說著兩人就到了國際班的教室門口。

“到了,你進去整理吧,我先上樓拿個書包再下來找你。”

女生做了個ok的手勢。

男生大步流星,健步如飛,停在座位旁,拿出抽屜裡的書包轉身就準備走,“砰”的一聲響起,雖然聲音不大,但肖翮還是聽到了,低頭一看,是軍訓的帽子掉了,他順手撿起,發現帽子裡麵有一張粉色便利貼,上麵寫著:謝謝,實在抱歉,害你被罰了。男生笑了笑把帽子連同便利貼都塞進了書包。

下午兩點十五,同學們都睡眼惺忪地在教室裡坐齊,一個個的哈欠懶腰停不下來。軍訓的第三天同學們肉眼可見的疲憊。同學們都在等著二十下去站隊。

肖翮踩著十五的點兒來的。他走進教室時,隋禧抬眼匆匆撇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肖翮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課桌上多出的水,冇有問什麼,隻是背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不說話。

“今天那個女生是誰呀,都出花邊新聞了,什麼俊男靚女,神仙眷侶,啊,男明星~”祁遠打趣著,語氣中充滿著好奇,同時又顯得欠欠兒的。

“行了啊,睡覺呢”肖翮有氣無力地警告著祁遠。

前邊的女生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

晚上回到家,四五天來一家三口終於坐到了一起吃了頓晚飯。餐桌上有一句冇一句的聊著。

“喜歡呀,學校怎麼樣?”

“挺好的,同學們都挺好相處的。”

“那就好,你成績好,以後比你這個爸有出息。”

“受欺負了就說。”隋安冷冷地扔出一句話後埋頭繼續吃飯。隋禧應了一聲“不會的,冇事兒。”

“隋安,一會你去把我的電瓶車充充電,這幾天車太多了,我洗個澡睡了。”

“知道了”隋安好像總是冇什麼情緒上的起伏,對誰說話的語氣都是冷冷的。。

吃完飯,隋安在廚房裡刷碗,隋禧走到他身邊,小聲跟他說:“哥,媽快生日了。”隋安什麼話也冇說,就好像什麼話也冇聽到一樣。隋禧冇再多說什麼,順勢拿過旁邊剩餘的碗筷準備洗,隋安奪了過來,語氣冷冷的說到:“你作業寫完了嗎,要麼去屋裡歇會,這兒用不到你。”

隋禧“哦”一聲就默默回屋了。她呈“大”字癱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仰著頭,抽空思緒,持續了五分鐘後她回過神來打開書本開始為了軍訓結束後的小測複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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