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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九九 作品

293.回軍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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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世皇帝大宴群臣,歡迎呼韓邪單於來朝。此時的禮儀便不如正式朝會時那麼拘泥,匈奴人終於可以放鬆一些了。

皇帝舉杯道:“朕聞匈奴人善飲酒,我大漢有好酒,願大單於儘情暢飲,莫要拘束。”

呼韓邪二世終於恢複了一些自信,說道:“若論國富兵強,匈奴不及大漢,但是說起飲酒,漢人可要甘拜下風了。”

皇帝也不反駁,隻是說道:“請!”舉杯一飲而儘,之後便麵帶微笑地看著他。

呼韓邪單於毫不示弱,舉杯便飲,酒一入口,頓覺辛辣無比,難以忍受,想要吐出,卻剛剛說了大話,不能丟這個臉,又是眾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失儀。他強將酒嚥了下去,隻覺一股熱線順著喉嚨向下遊走,直通肺腑。

他微張著嘴,偷偷地撥出一口辣氣。心裡暗歎:“這酒好烈!”

可是他的從屬卻冇有繃住,有兩個人當場將酒噴出,有幾個人雖然嚥了下去,卻咳嗽不止,有人連眼淚都咳了出來。在這種場合,當然有些失禮儀。

皇帝微笑道:“大單於,漢酒如何?”

呼韓邪單於道:“這酒。。。果真是烈酒。”

“是不是太烈了,我們尊貴的客人不習慣?來人,為客人換點溫和的酒。”皇帝完全是一副體恤臣下的樣子。

“不必!”呼韓邪單於急忙製止,以手撫胸道:“陛下的好意,臣等領會到了,我們匈奴人當然可以喝烈酒。”

他立即打消了與皇帝拚酒的念頭,暗中埋怨封延年事先冇有提醒他,誰知道漢人竟然能喝這麼烈的酒啊!

封延年其實十分冤枉,高度酒的出現不過是近兩年的事,他出國前,大漢流行的還是那種幾度的水一樣的酒。

高度酒雖然限於糧食缺乏,冇有大規模釀造,但是在朝中顯貴圈子裡,喝高度酒已漸成時尚,大漢百官早就習慣了這種口味,甚至覺得與之相比,從前的酒實在是淡而無味。

百官依次向皇帝敬酒,呼韓邪二世也敬了酒,趁機好好打量了皇帝一番,見他年紀不過十七八歲,卻生得高大,麵色黧黑,濃眉大眼,看起來頗為英武。幾年的皇帝生涯,讓他不知不覺中養成了一股氣勢,言談舉止十分從容,上位者的氣勢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呼韓邪二世暗歎:“這麼年輕,又如此英武。。。看來匈奴人很難再像從前那般與大漢比肩,日後要久居大漢之下了。”

在高度酒的刺激下,宴會氣氛漸趨熱烈,匈奴高官與漢官相互敬酒,以肚子和酒量一拚高下。匈奴人畢竟是第一次喝高度酒,人數又少,不免落於下風,一個個東倒西歪,伸胳膊伸腿,頗有點礙於觀瞻。

禮儀官想要上前製止,皇帝笑道:“今天大家高興,隨客人的意,不用過於拘禮。”

這時劉彪上前敬酒,皇帝說道:“這位牧馬校尉,哦,如今已是破虜將軍,前些日子曾經出塞去走了一趟,造訪過匈奴朔西部。”

匈奴人這才知道,這個高瘦的年輕人就是自塞外襲奪雞鳴塞,又出塞大掠朔西部的將領。

劉彪說道:“我出塞之後,回軍雞鳴塞,率軍東進,與窳渾和上郡之兵合為一處,有兵三萬餘眾。正要與陛下夾擊大單於,幸虧大單於及時歸附大漢,免去了一場無謂的拚殺。”

他說得輕鬆,呼韓邪二世聽了卻有點後怕,他知道劉彪並冇有說謊,他當時已經處於要被合圍殲滅的絕境,要不是及時歸附,或許已經全軍覆冇了。

可是他已經服軟了,漢匈歡聚一起飲宴,劉彪現在提起這個,卻有了些挑釁的意思,讓匈奴人臉上有點掛不住。

呼韓邪單於的一個侍衛名叫丘林居,是有名的勇士,一直瞧不起漢人,對單於依附大漢有些忿忿不平,此時竟上前說道:“久聞大漢將士勇猛,我是大單於帳下一個小小的侍衛,願意與大漢破虜將軍比上一比,為宴會助興!”

劉彪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乃是大漢將軍,你隻是一名小小的侍衛,怎麼能夠相比?”

皇帝哈哈大笑,說道:“既然客人有如此雅興,怎麼能拂了他們的意,這樣吧,我也有一名侍從,可以與你比上一比!但是說好了,咱們點到為止,不要傷了和氣!”

向著身邊的班登擺了下頭,以極低的聲音道:“上!不用客氣,給朕往死裡摔!”

丘林居見班登還是個少年,感覺受到了汙辱,心裡老大不樂意,正要拒絕,呼韓邪二世用匈奴語低聲道:“使出你所有的力氣,好好地教訓一下狂妄的漢人!讓他們知道草原勇士的厲害!”

他又補了一句:“小心,不要打死了!”

丘林居得了命令,將衣服一甩,露出一身黑黝黝的腱子肉,兩腿分開,結結實實地紮了個馬步,站在那兒向班登招手道:“我不欺負小孩子,讓你先來!”

小班登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慢慢地靠近。丘林居以為他害怕,咧嘴一笑,說道:“不用怕,我不會打死你的。”

在場的匈奴人都大笑起來,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在他們心目中,丘林居這樣的勇士,漢人的壯士都敵不過,何況這麼一個孩子?就算他會些角抵之戲,也絕對不是丘林居的對手。如今唯一的懸念是,丘林居會怎麼收拾這個孩子,打死是不可能的,但是斷胳膊斷腿的就說不準了。

班登挪著步子,一點點地向前,丘林居不耐煩了,大叫道:“你到底比還是不比?要不就下去,叫你們家大人過來,讓我摔上和個跟頭,這事兒就算完了!”

他伸著脖子向著皇帝喊道:“陛下,請您換一個真正的勇。。。”

他的話還冇說完,班登突然一步躥上前,揮左拳向他的鼻子打來。這一下動如脫兔,十分迅捷,又趁著丘林居走神之際,十分難防。

丘林居也十分了得,在遭受突襲的不利局勢下,本能地向右一擺頭,伸手捉住班登的手腕,他心中一喜,正想發力,突然左耳根捱了狠狠的一擊,頓時頭暈目眩,站立不住,一下子栽倒在地。

在場漢人大聲叫好,匈奴人卻個個吃驚,他們冇想到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半大少年,竟一招擊倒了他們著名的勇士。

班登這一招贏在了出其不意,他先示敵以弱,以驕其心,然後乘其不備,一個連環招法,先左拳佯擊丘林居的鼻子,逼得他頭向左擺,再以右手拳猛擊對手的耳根,一擊而中。

要是兩人在戰場上對壘,班登絕對不是丘林居的對手,但是角抵手搏之戲,不同於戰場上的大殺大砍,講究的是力量和技巧,班登的力量有所不足,但是技巧卻是爐火純青,栽在他手底下的大人不知有多少。

呼韓邪單於目瞪口呆,他用眼掃了一下皇帝身邊的侍衛,個個是威武雄壯,小班登是年紀最小,看起來最瘦弱的一個。

他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侍衛,那些人都嚇得垂下頭去,生怕被點名出陣,丘林居已經是最勇猛的一個,竟然被對方一個最弱小的侍從擊倒,一招也冇捱過,他們就更彆提了。

他們不知道,要論起手搏之戲,皇帝侍衛冇有一個是小班登的對手,看起來最瘦弱的恰巧是最強的一個。

匈奴曆來是強者為尊,如今在戰場上被大漢皇帝壓製,在手搏上又打不過,心氣徹底冇了。之後一直到宴會結束,呼韓邪單於對大漢皇帝的態度都是十分的恭敬。

第二天,呼韓邪單於便告辭出塞,為了防備回去之後有什麼意外,他請求大漢皇帝出兵護送。

皇帝以破虜將軍劉彪為首,令他率牧馬營騎兵以及朔方和五原兩郡兵騎,一共兩萬騎出塞,護送呼韓邪單於,直抵單於庭,也就是從前的日逐王王庭。

皇帝本人則回兵長安,自從春天出兵安定,如今已至冬季,一年的時間,全國的形勢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劉秀部將岑彭費儘力氣,終於攻破了睢陽,劉永一路逃亡到湖陵,纔在佼疆、周建等人的力戰下站穩腳跟。原來屬於他的沛郡、楚郡、臨淮郡等地都被岑彭平定,建武漢大獲全勝。

劉鈺對此並冇有覺得意外,岑彭是劉秀手下最能打的將領之一,雖然他最擅長的是大規模的迂迴穿插,但攻堅能力也是毫不含糊,劉永手下的將領,冇有一個是岑彭的對手。

劉鈺隻是想劉永能撐得久一點,給他足夠的時間來擴張發展,這個目的部分地達成了,因為劉永至少還活著。這有賴於他通過劉永的好友武光寫信,提醒劉永小心身邊之人。

在逃亡過程中,劉永的侍衛隊長慶吾曾試圖殺死他去向建武漢軍邀功,冇想到劉永早有提防,將其反殺。

皇帝估計,劉永堅持不了多久了,劉秀接下來要收拾的不知道是鄧奉還是董憲、張步。

而大漢的平蜀之事也在一步步向前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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