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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九九 作品

349.困守漁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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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寵去年春風得意,事事順心。他攻占了北部重鎮薊縣,殺了建武漢幽州牧朱浮,雪了心頭之恨。

彭寵之所以謀反,與朱浮關係極大,朱浮是劉秀的親信,作為幽州牧,是彭寵的頂頭上司。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彭寵在漁陽根基極深,朱浮卻是個外來戶,急於立威,於是與彭寵產生了矛盾,兩個人勢同水火。

朱浮一直在劉秀麵前說彭寵的壞話,說他心懷不滿,有自立之誌。彭寵十分恐懼,一不做二不休,起兵反叛。

彭寵圍攻薊縣,一直不能攻克,直到朱浮糧儘,無力再戰,漁陽兵進入薊縣,殺死朱浮,彭寵心頭大快。

幽州牧被殺,劉秀震怒,令建威大將軍耿弇率軍來攻,彭寵能對付朱浮,對上耿弇卻不是對手,連吃了幾場敗仗,丟了兩座城,他自己退守漁陽,另派他的堂弟之子彭子後把守薊縣。

耿弇掃蕩周邊,之後重兵圍困薊縣,彭子後一邊據城而守,一邊派人向漁陽求援。

彭寵有心出兵解救,卻忌憚耿弇,怕再吃敗仗,不敢輕動。已升任漁陽縣尉的楊太清說道:“薊縣城堅,易守難攻,城中糧足夠數月之用,太守不必過於憂心。”

漁陽令韓立亦道:“可待耿弇久攻不克,師老兵疲,再出兵救援,與薊縣之兵夾攻之,必勝。”

彭寵深以為然,於是按兵不動,隻是派人自北部出塞,繞道向西,去向幷州牧鮑永求援。

其實薊縣被圍的訊息早已通過漢情局的秘密渠道發送出去了。

耿弇圍城大半個月,彭寵派去出塞的使者回來了,說是半路碰上了漢軍,幷州牧鮑永已然出兵代郡,大敗代郡太守閔堪,不日東進,請彭太守擇機向西進兵,與幷州牧會戰上穀。

彭寵頓時精神大振,感覺自己的苦日子要熬到頭了。這幾年他以一郡之力苦苦支撐,實在是熬得夠嗆,如今長安方麵終於向東進軍,彭寵心中有了盼頭。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漁陽兵隻數萬,力量不足,還應儲存實力,不應當急於出兵與敵決戰。

雖然說漁陽突騎強悍,但是絕對欺負不到上穀,因為上穀和漁陽一樣,突騎兵天下聞名。從實力上來說,漁陽更強一些,不過現在中間多了個耿弇,耿弇是上郡太守耿況的兒子,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耿家爺兒倆聯手,漁陽郡很難抵擋。

於是彭寵依然是等,可是他的堂侄彭子後有點等不及了,他已獨當耿弇的兵鋒一個月,形勢相當吃緊。

子後的信使說道:“耿弇攻城甚急,城內兵少,守衛捉襟見肘,請太守速發救兵,否則薊縣難守。”

彭寵怒道:“那麼一座堅城,又不缺糧,怎麼就守不住?讓他再守一個月!”

漁陽令韓立諫道:“薊縣是漁陽門戶,薊縣有失,漁陽難守。太守,子後曾在邯鄲為質,與朝中很有些關係,若是被逼急了。。。”

他話說到這兒便停住了,彭寵已勃然大怒:“豎子還敢揹我降漢不成?”

生氣歸生氣,彭寵靜下心來一想,感覺韓立說得很有道理,彭子後作為彭家人,當然和彭寵是一條心的,可是他已被圍攻這麼久,若是被逼急了,一個支撐不住,還真說不準會做出什麼事來。

畢竟子後隻是他的堂侄,連親侄子都不是。彭寵看著自己的兒子彭午,那個才十三歲的少年,不禁長長地歎了口氣,心道:“人家耿家父子上陣,自己的兒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為父親分憂呢?”

彭寵不敢太指望彭子後的忠心,隻得調集兵馬,謀劃救援。過了幾日,彭寵便親率三千突騎,一萬步卒,一路向西進發,要解薊縣之圍。

大軍離薊縣還有五六十裡,忽然殺聲四起,兩旁樹林中有兵馬殺出,彭寵軍猝不及防,被打得大敗,急忙退軍,後麵漢軍追殺,直追出二十裡,才慢慢退去。

彭寵收攏敗兵,已損了兩千餘人,這一仗打得他士氣全無,兵無戰心,彭寵生怕耿弇再率軍追來,竟直接退回漁陽,閉門不出。

彭子後久盼彭寵救兵不至,正自狐疑,耿弇派人在城下誇功,拿著漁陽兵的旗幟盔甲,以示彭寵援軍被擊敗。

薊縣頓時軍心浮動,流言四起,甚至有人說彭寵已死在亂軍之中。彭子後再也堅持不住,竟舉城投降。

耿弇收了薊縣,進兵漁陽,彭寵閉門不戰,並令周邊諸縣各自堅守,耿弇發動猛攻,數日不下。

彭寵在漁陽經營數年,積攢了許多錢糧,他下定決心死守漁陽,等待鮑永援軍,耿弇一時之間難以攻破,便分兵攻占周邊各城,

彭寵戰事不利,困守漁陽,心中十分煩惱,終日在太守府中鬱鬱不樂。隻盼著鮑永早日打穿代郡上穀,來分耿弇的兵勢。

可是鮑永之兵尚在千裡之外,中間隔著上穀郡的重兵,一時之間哪那麼容易過來?眼看著周邊各縣一個個陷落,彭寵的壓力越來越大。

不知是不是心情鬱結所致,他越看越覺得手下諸將對他的態度不似往日,總是有一些窺探的意思在內。

彭寵疑心很重,對諸將都不放心。如今他最信任的將領是楊太清,於是便讓他帶兵護衛太守府。

一個偶然的機會,彭寵聽到兩個家人閒談,說是外麵有傳言,建武帝劉秀許諾,誰殺了彭寵,獻上他的首級,便封誰為侯。彭寵大驚,將兩個家人捉起來拷打,問是哪裡來的謠言,家人說此事漁陽城人人儘知。彭寵一怒之下將兩個家人殺死。

從此之後,他更加深居簡出,出門時必定要帶著大批的守衛,生怕哪個將領立功心切,殺了他搏取封侯。

彭寵與耿弇對峙了兩個多月,鮑永軍一直未到,彭寵漸漸失去了信心,每天隻知以酒澆愁。

突然有一天,城外來了使者,帶來了耿弇的一封信,信上主要內容是:陛下說了,如果彭寵能“迷途知返”,皇帝陛下仍以他為“股肱之臣”,會給予他“封侯之賞。”

彭寵見信心中一動,做“股肱之臣”他是不指望了,可是如果能有“封侯之賞”,不用再這麼提心吊膽,每天隻過自己安穩的小日子,是不是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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