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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沫成瀾 作品

第3章 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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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不是。海中有鮫人,這並非什鮮為人知的秘辛。不論是古人詩文辭賦,近代雜劇小說,或當今影視圖畫都有提及。尤其州外之人對鮫人的興趣更甚,或是其國近海緣故?陳弘從師父收藏的泊來物中星星點點看出鮫人文化。鮫人,又稱魚人。同分男女,男性體壯,女性苗條。種族人身魚尾,水中速度極快。靈智與人無異,有語言文字,不過似與今文相差較大。生性好歌,嗓門大,為種族最顯著特點。詩賦影視中多有提及。據傳鮫人形貌昳麗,男性魁梧須密,女性婀娜多姿,不過弘以為儘是藝術美化後的表現——每每作品角色不是郎才女貌?古時記載鮫人上岸雙腿化為人形,不過不可久待。近百年倒是未提過,作品多是相遇於沙岸海口孤島爾爾...陳弘不羞於承認,自己少年時對美人魚產生過幻想。隔壁大談入藥之人估計更甚,在流麗麵前纔不好意思提。然論鮫女形貌,天下男子無不言爾?流麗言:“此物說與鮫人有關倒也不錯,實際我指戍海之事。”戍,從人持戈守邊也。九州國祚自古與三件事有關,民耕、治河、戍邊。農耕之事自不必提,民以食為天,即便元嬰真仙單靠憑空飲氣也受不了。治河中河多指黃河,另一條相比下簡直就是個乖寶寶。有言:挑動黃河天下反。其脾性暴躁易怒為天下所怵,自古以來為朝廷要事之重,分攤下各宗門任務無敢托大者,無論勢力大小。拒治河者,天下共擊之。數百年前還好,各宗大能可憑靈力,起陣治水,低階人士在支流做些搪堵小事即可。可惜勝地不常,天地失靈。靈氣消散後各宗治河大陣無法運轉,那世道,叫一個慘烈......戍邊之事同是自古以來,這片土地上的民族雖稱愛好和平,對犯疆之事卻向來持零容忍態度。邊戍分二類,為戍關、戍海。戍關之事百年來無甚故事,州邊大勢已定,邊塞之國或臣服或交好。所做儘些防盜賊、走私、跨境之事。海戍卻是失靈後形成的格局。因為失靈,世人才驚訝海之大之深。因為失靈,世人意識到海中生物之眾甚陸麵遠矣。因為失靈,世人發覺海中巨物修為遠甚陸地。因為失靈,海中種族曾拚命向岸上湧來。陳弘以前問師父,師父斟酌許久才告訴他,那曾是一場曠世奇聞的大戰,曾經的荊派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就是於那時起落魄的。“既然陸地人不敵,它們為何最終退卻了?”師父苦笑。“所幸萬物有靈啊。”靈?不是萬物失靈了嗎。師父給了他一記腦栗,是說萬物有智啊。若那些個海怪冇有智慧死了命地上岸,九州估計早已一片魚鹽之地。所幸海中生物也有智慧,它們身軀過大,行於陸上須耗大量靈氣維持,而陸所餘於它們不過杯水車薪,最終退去了。“噫籲!“陳弘又問:“這樣一場大戰,為何我之前不知?”緣事前戰後各派仍為爭靈之事大打出手唄,海中從未耳聞的鄰居都搶上門來了,他們之間能不打?當時是,修為頂尖的老傢夥們為己宗算是撕破了臉皮,法寶靈籙等壓箱底的寶貝可勁造,所幸天地間靈氣百不足一,否則憑這幫大能移山填海的本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世上還有無九州得兩說。師父自言,語氣半自嘲半悲哀。可對陳弘說話時又變成了訓誡的口氣。“問這般閒事做甚?功課做的如何了?”得,本來想接著問失靈之事,又被師父唬得不敢開口了。所以當流麗提及海戍之事陳弘十分意外,但凡涉及失靈之事,師父總以“豎子幼,不得告”的藉口搪塞。莫非流麗的師父耐不住小妮子軟磨硬泡,告訴她了?看對麵二人望向自己的眼神變得熱切,流麗不覺起了層寒意。無奈攤手:“要想問我靈氣之事我也不知。”“不過我等要尋的這柄劍鞘,確是當年大戰時所遺。”雖然抽一巴掌纔給個棗,這姑娘終於不釣他們了。按派我來的長老所述,此劍屬合歡一位劍修,大能愛劍,遂製靈寶。據言其十二年一加磨瑩,刃上常若霜雪。開匣拔鞘,輒有風氣,光彩照人。啊這比喻都快被用爛了。不過弘、且冇打斷她。據說大能得此靈寶後如虎添翼,一身轉戰三千,一劍能當百萬師。卻苦其戾氣不隱,劍鋒難藏,每出鞘,鞘毀。多以鞘試,不得。以掛鋒,細於腰間。與人雲:提劍而立,芒鋒露畢,不得劍。善劍而藏者,甲於塵寰。修羅天下眾寶製鞘,未果,戰至。修持劍雲雲,戰海獸,間得一寶,甚喜。遂煉寶製鞘,笑曰:天下劍魁,入吾彀中矣。這位劍修倒是有意思,陳弘聽的津津有味。聽流麗停用古語講述,他知道大能的故事講完了,不覺間有點惋惜。劍修將劍、鞘合一後實力大增,為九州門派中的佼佼者,然而仍不敵海中強者。最終戰時捨身一擊,擊退一具海獸。無奈自身傷勢過重,不及返回宗門就隕落了。其劍、鞘也失去下落。直到近一個月前,夏末時分。將有颶風過海境,此次海風雖大,卻是常有之事,我奉宗門之命加固沿途各村鎮,聽到這樣一件事。為眾所知,合歡主勢力範圍在交州,即分攤西南邊戍之事,又掌南海海戍,位高權重,與朝廷關係極好。流麗雖為練氣弟子,修為不高,也得跟著打點幾個村鎮之事。說者語氣有些抱怨,聽者卻是羨慕非常——他們倆平日一個負責藥廬抓藥,一個主要養馬傳話。流麗說海風爾爾,指風吹到岸邊,常吹塌一二不怎堅固的茅屋,吹落幾顆椰果等。可在海麵上風浪就大了,數丈高的浪潮對漁船來說就是滅頂之災,更不提那些聚於孤石浪礁上的人,多是未收網的漁民、商販,也有零星流竄的海寇。所以每年夏秋之際,海風肆虐之時,這些弄潮者都會選擇靠岸避風。而這次,雖然鮮有,但絕不稀奇。一聚落鮫人估計錯過了順風洋流,也靠岸了。鮫人同世人關係尚可,雖不像西北那邊固定開放絲路,卻也有機會與其互市。交易的多是海魚和海草所編衣物,也有拉著大塊油礦的,換些鐵銅。鮫人也產鐵銅,質量參差不齊,估摸是於海底哪處挖出的礦,在海上哪座孤島鍛造。少有換糧物的,水下不好儲存。世人多是圖新鮮,水草所編衣物乾燥穿著難受,絲易壞,棉麻之物下水又死沉。魚蝦近海可捕,珠蚌各門派在賣,深海魚類要色彩豔麗,要恐怖怪異,冇人想往嘴塞。所以互市無甚利潤,再加上鮫人習性遊牧,海中之大失約又無從尋其。一來二去商人們失了興趣,鮫人們也隻往宗派水域出現。宗派所求也不多,多是煉丹尋物需海類替代,要是需其提供一二海寇蹤跡。流麗說她見過一次鮫人,對方能言語,聲音極大,而且說話遠不似歌聲好聽。就是這樣一夥鮫人,在避風時拿出了失落數百年的劍修之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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