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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不演替 作品

第十一章 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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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錢尚海對房間主人道一聲謝,帶著昨夜小煉的人氣丹胚走向洪四家。輕叩房門,洪四很快出來,這個男人在操持家務方麵還有些笨手笨腳,幸好阿弟並不淘氣,否則家中定會是一團糟。看到來人,洪四煩躁的神情中擠出一絲笑容:“小道長,您有事?”錢尚海禮貌一笑:“昨夜細讀師傅遺作,又在藥理上頗有精進。小弟不是身子虛弱?我小時候也這般,師傅用藥物調理數年纔好。昨夜,我將這味藥煉了出來,想著給阿弟試試,許能奏效。”洪四見到那黑硬餅子,心中先起疑,又想到過去幾年,從老道士那收到的恩惠,再看錢尚海的年紀,不像是會用毒計害人的樣子,這才欣然接過。錢尚海又拿出一張寬羊皮,上麵寫了幾味藥材的名稱,還繪有對應圖像。“將這幾樣藥材熬煮成藥湯,在小弟用藥時一並服下。這樣吃來,既順口,又能激發藥性。洪四叔可有哪看不懂的?”洪四謝過,接連詢問幾處困惑,錢尚海一一解答。半晌,洪四回屋收起人氣丹胚和藥方,再出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布包。“道長!您與師傅都是好人,洪四冇什可以報答的,這些乾糧請您帶走!”錢尚海並不做作,雙手接過布包,與洪四道別,便走上了出村的道路。粗分天下,可為五域。西域高遠,東海渺茫,北原遼闊,南疆靈秀,四域包圍中原大地,各自亦與鄰域接壤。中原有九州七大派。九州乃是冀州、兗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豫州、梁州、雍州,其中兗州無大派,豫州屬京畿,其餘七州各孕育一方人才。七大派中,元華門地處雍州,位於京畿西北,主修魂道、樂道(音道)和土道。錢尚海欲往元華門求道,需北上穿荊州梁洲,過大河數條,山嶺難記。他心中對這段距離並無概念,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安戛不常有船隻,熊叔通常一旬一至,現今若想去那新興的港口,隻能走著去。不過錢尚海腳力不弱,沿著河流走,走走停停,清晨出發,剛入夜就到了港口。這地方本是一小碼頭,卻因為其河運意義重大,漸漸地在周圍起了一座小城,熊叔管這邊叫做江岔口。港口繁華,貨運流轉,晝夜不停。從山上鳥瞰港江岔口,錢尚海竟被滿城光點晃的有些頭暈目眩。步入城內,道路寬敞,路邊每百步都立起一根實木柱子,頂上懸著一盞琉璃罩,內藏著數百隻小光蟲。這些蟲子繁殖速度極快,全年發情,求偶時便會閃起亮光。數十隻蟲子閃起來,亮度就堪比火把了。城內規劃分明,秩序井然,道路正中隻允許貨物通過,閒雜人等隻能從道路兩側穿行。錢尚海一路摸索,來到停船的碼頭,問過許多船家,竟都是向東北進揚州的。又走幾步,錢尚海來到另一條船邊,這船比其他船隻要大上不少,吃水很深,幾乎要到這條大河支流的極限了。這船邊有三人守著,兩個壯漢和一箇中年女人,錢尚海對三人拱手,姿態放的很低。“小子唐突,請問這船要往雍州去?”中年女人速覽身前青年,見他衣衫整齊,短打利落,長靴上沾了泥土,麵上卻不見疲態,倒頗有些昂揚精神。“你是哪一家的才俊?”錢尚海早從雷束春那知曉了南疆以家族血脈為尊的傳統,他這姓氏是師傅給的,應該來自中原,他也不知道自己身體流淌的是哪家血脈。“小子不曾見過父母,被一道士養大,不清楚血脈源頭。”中年女人神色不變,取出一個銅盤,圓盤正中有一根細針。“伸手過來,取你一滴鮮血。”錢尚海思慮一番,伸出左手無名指,點在細針上,流出幾滴血來。隻見那血珠晶瑩剔透,好似紅色寶石,在圓盤滾來滾去,體積漸小,直到乾涸都不曾停下。中年女人露出失望神情,心想此子天賦尚可,但不是家族人士,便搖搖頭,道:“你且去吧!”錢尚海拱手退開,繼續尋找去往雍州的船隻。在他身後,有一方臉男人露出一抹笑容:“人氣熾盛,又非家族血脈,還是個初入江湖的雛鳥……合該由我拿來煉寶!”再說錢尚海這邊,他又看到一艘頗大貨船,一個管事樣子的方臉男人高聲吆喝著,指揮勞工們將一箱箱貨物搬上貨船。這人身寬體胖,九尺來高,壯碩異常,比起曾見過的那大漢孫肖要臃腫不少。他身披錦繡,紅綠華彩,頭纏花巾,顯得不倫不類。錢尚海照例詢問,那男人聽了,搖頭道:“雍州水路難走,隻到梁州,便要向豫州去了。”“梁州也可,不知這船上可還有位置,要多少銀錢?”“五兩。”錢尚海從道觀帶出來的碎銀一共八兩七錢,他抱著能省些是些的心理,又一拱手:“小子囊中羞澀,但有把子力氣,敢問大人還需要船工?”方臉男人上下打量錢尚海,竟露出一絲笑意,“剛從家出來?”錢尚海也笑,“是。”“到梁州至少兩旬,算我聘你二十天的,給我三兩銀即可。”錢尚海從行囊掏出一個小囊,麵是四兩二錢碎銀。他一顆一顆撚出來,稱夠三兩,麵露不捨之色。方臉男人收了秤,將銀子一抹,就不知道收到哪去了。“明天就出發,現在給我卸貨去!”男人又開始吆喝,錢尚海也快步跑著,扛起一個大木箱子,隻幾步就上了船,靈巧地好像冇有負重一樣。男人暗喜,卻又看到一個青衣人向這邊走來,動用粗淺的望氣手段一探,竟比錢尚海的人氣還要濃厚。那青衣人身高約七尺,看麵相非男非女,聲音清脆:“船家,可去梁州?”方臉男人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敞開笑臉,笑道:“自是去得!”那青衣人隨手拋下二十兩銀元寶,徑直上船去。這元寶讓男人嚇出冷汗來,急忙把心中貪念掐了,喊來一個圓腦袋侏儒,引導青衣人去那最好的客房。錢尚海自顧自忙碌,熟知謹言慎行少惹麻煩的道理,儼然把自己當做一個真正的勞工了。忙碌前半夜,終於將貨物裝配完成。錢尚海本想跟著其他船員,卻被方臉男人叫住,帶到一間狹小客房。那男人說道:“三十年前,我也如你一般,搭上一條小船出了南疆。後來有貴人相助,才混成今天這般模樣!”錢尚海心中瞭然,卻一時詞窮,隻得拱手:“多謝大人提攜!”“大人是稱呼官員的,我當不起,”男人擺了擺手,“我姓胡,應當比你父母要年長些。”“胡大伯!”錢尚海乖巧道。男人微笑著又擺擺手,“且歇息吧。”他離開錢尚海的陋居,來到那青衣人所在的房間。輕輕敲門,聽見麵傳來清脆聲音許可了,才躬身進去。“這位客人,小的胡崇山,就住在您對門,若有需要,隨時喊我。”“嗯,”那人鼻孔出氣,“去吧。”“是。”胡崇山說著,躬身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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